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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知宴最先回过神来，伸手接过那团扭动的锦缎包袱。襁褓中的小人儿皱巴巴红通通，活像只褪了毛的猴子，此刻正张着没牙的嘴嚎得撕心裂肺。他眉头狠狠一皱——

好丑。

记忆里妹妹出生时粉雕玉琢的模样还历历在目，眼前这小东西简直没有楠儿当年一半好看。沈知宴盯着那撮湿漉漉的胎毛，突然福至心灵：

定是随了萧珩那厮。

这个结论让他心情莫名舒畅了几分，甚至想立刻冲进去告诉妹妹这个重大发现。刚抬头却见满院子人齐刷刷盯着自己，皇帝伸出的手还悬在半空。

""沈知宴嘴角抽了抽，果断把烫手山芋塞进龙袍广袖里，"陛下请。"

转头就对自家老爹使了个眼色——这么丑的娃娃，您老也别沾手了。沈自青果然心领神会，立刻后退半步假装整理衣袖。倒是皇后和太子妃已经围了上去，一个喊着"眉眼像珩儿"，一个惊呼"嘴巴像知楠"，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让沈知宴叹为观止。

透过窗纸，隐约看见萧珩正握着妹妹的手贴在脸颊边，肩背绷成一张拉满的弓。他突然有些不是滋味，那家伙此刻倒像个真正的人，而不是往日冷冰冰的晋王。

"臭小子。"沈自青不知何时凑到身边，压低声音道："你当年出生时比这还丑三分。"

沈知宴：""

风雪渐急，奶娘终于把小世子抱去暖阁。众人陆续散去时，沈知宴最后望了眼紧闭的房门。妹妹拼死生下的孩子，那个男人竟一眼都没看——这个认知让他既恼怒又诡异地安心。至少证明，在萧珩心里，终究是楠儿最重要。

待沈知楠再次醒来时，已经是第二日早上了，她刚一动，伏在榻边的萧珩便立刻抬起头，眼底血丝未褪，声音却温柔至极："楠儿，醒了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？"

沈知楠轻轻摇头，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，声音还有些虚弱："孩子呢？"

萧珩扶着她慢慢坐起，在她背后垫了软枕，这才伸手取过一旁温着的鸡丝粥，舀了一勺轻轻吹温，送到她唇边："先吃点东西，孩子在暖阁，奶娘照看着。"说完，转头朝外吩咐："把世子抱来。"

沈知楠小口吃着粥，目光却落在萧珩脸上——他下颌泛着青色胡茬，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，显然一夜未眠。她心疼地抬手抚上他的脸颊："琰之，一直没睡吗？"

萧珩任由她柔软的指尖摩挲，手下依旧稳稳地喂着粥："方才眯了一会儿。"

一碗粥很快见底，沈知楠的脸色也好了许多。恰在此时，奶娘抱着襁褓轻步走了进来。沈知楠眼睛一亮，萧珩伸手接过孩子，小心翼翼地放在她怀里。

沈知楠低头看着怀中的小人儿，眼神瞬间柔软下来，嘴角不自觉地漾起一抹笑。

萧珩这才真正仔细打量起孩子来——昨夜他满心满眼只有沈知楠，连孩子是男是女都未曾在意。此刻看着妻子温柔的神情，他心中某处也跟着软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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