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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坐在柜台后面,手指熟练地捻起一张张劣质、带着刺鼻油墨味的金箔纸,对折、翻角、撑开,一个虚胖而廉价的元宝便轻巧地落在身旁越垒越高的小山上。
这一天不知道上演多少遍了,
好像日日都是我坐在位置上等带来客。
等不到就熄火打烊,安静地坐在一边叠元宝。
墙角,那台比我年纪还大的老式显像管电视开着,屏幕泛着不健康的绿光,它是这死寂中唯一的活物。
它终日开着,多半是播着些画面雪花闪烁、音调咿咿呀呀的地方戏曲,或是音量蚊讷、重复播报鸡毛蒜皮的本地新闻。
我很少真正去听,它更像是一个对抗绝对安静的背景噪音,提醒我仍与外面的世界保持着脆弱的连接。
就在我将又一个元宝摞好时,电视里那个字正腔圆、却冰冷得如同念悼词的播音员的声音,忽然清晰地钻进了我的耳朵
“……下面播报一则文坛噩耗。著名悬疑小说家庄文先生,因突发心脏疾病,于昨日晚间在寓所不幸逝世,享年五十五岁。庄文先生以其代表作《心灵迷宫》享誉文坛,该作品曾开创国内心理悬疑小说之先河……其遗体告别仪式将于明日上午九时,在永安殡仪馆四号厅举行……”
我的手指顿住了,刚拿起的一张金箔纸悬在半空,边缘割得指腹微微生疼。
庄文。
这个名字像一枚生锈的钉子,猝不及防地敲进了我麻木的神经。
读大学时,我曾是他的书迷,更准确地说,是《心灵迷宫》的信徒。
那本书里对人性幽暗角落的洞察、对心灵迷宫的精巧构建,曾让我彻夜难眠,惊叹不已。
只可惜,那仿佛是他灵光一闪的绝唱,之后的作品无不黯然失色,味同嚼蜡,更像是为了维持名气而勉强拼凑的残次品。
失望几次后,我便不再关注他。
但“庄文”这个名字,终究是和我那段充满理想与躁动的青春岁月捆绑在一起的。
就在这回忆的潮水刚刚漫上心头,尚未退去之时,桌子上那台连接着蓝牙音箱、负责接收网店订单的旧电脑,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
“叮咚!您有新的订单,请及时处理!”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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