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嬿婉见太后终于放下了架子,有些缓和的意思在,这才不在与她兜弯子,沉静道:“太后娘娘,臣妾对您无所求,您对臣妾有所求,总不能叫无所求的人上赶着去求有所求的人吧。您有求于人,却一味的威逼算计,连利诱都不曾有,更别提晓之以情,动之于理,这实在不是好好说话的态度。因而臣妾刚刚与您也无话可说。”
求人便该有求人的态度。
“慧姐姐肯答应您是慧姐姐好性儿,不曾记您的仇,还肯同情无辜的端淑长公主,可您若是拿她的纯善当作好欺,那便是您的不是了。您对端淑长公主爱女情深,便要拿璟妘和璟宁来胁迫爱女情深的臣妾与慧姐姐……”
嬿婉有些讽刺地笑了笑:“太后娘娘,不是只有您一个人的女儿委屈又无辜,是不该被伤害的。臣妾和慧姐姐的女儿也无辜,不该被当做人质来作筏子。臣妾和慧姐姐也都是人生父母养的,都是旁人的女儿,臣妾们不曾得罪您,也不曾伤害端淑长公主,也照样是无辜。您若是堪不破这一点,那臣妾也体谅不到您的爱女之心。”
不敢对付当真坑害端淑长公主的人,反倒是拿旁人来撒气,这又算是什么本事?
太后难得被这样的当面硬顶,偏偏嬿婉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大实话,都令人难以辩驳,她不由得张了张嘴,似是有些恼怒,又似是想替自己辩解什么。
最后碍于如今当真是有求于嬿婉,她还是暂且忍下了气,解释道:“端淑在遭了兵祸的准噶尔手中,又被拿乱臣贼子虎视眈眈着。哀家惦记着端淑,是太着急了,这才乱了分寸,不曾顾及到其他人。”
嬿婉歪着头,对她笑了笑:“臣妾现在也如太后娘娘一样,眼里心里只放得下自己的女儿一个,顾不上旁人。”
你若是顾及不到旁人,那也别指望旁人顾及得到你的女儿。
话说开至此,太后都不曾提出将璟妘璟宁送还给永寿宫和咸福宫,可见太后并无诚意要她们帮扶。
太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,闭上了眼睛。
她自知今日话题是一直被嬿婉引导着走的,不曾落在她自己的节奏之中,便屏息凝视片刻,这才调整好自己,睁开眼睛道:“皇贵妃,原是哀家的不是。哀家瞧见璟妘和璟宁就如瞧见当年的端淑和柔淑一般,这才触景生情,又将两个孩子留在慈宁宫看顾一日,倒是惊着了你与慧贵妃了。”
她面上露出哀色来,映着青丝中丝丝缕缕的白发,更显出几分老态来。
太后如同一个真正的老妇人一般,悲伤而怅惘道:“哀家这个年纪,早已经无所求了,惟盼儿女承欢膝下。”
她看了嬿婉一眼,轻声道:“你一会儿便带着璟妘和璟宁回去吧,昨日是哀家糊涂了,孩子到底是陪伴在自己额娘身边才是最好的。”
她终于放弃了那公主胁迫宫妃的这条路,终于还是松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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