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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在纷乱的议论声中,我沉着地开了口:「陛下问的这些,奴婢一概不知。」
「那你就嫁?!」他猛地抬头,一双瞪得通红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一旁立着的我。「沈凝云,你就这么饥渴吗?」
「暗通款曲」
「没了清白」
当日在寿康宫时李临玄说的话,这几日反复在我耳边回响。
如今在家宴上听到他用「饥渴」形容我,我反而释怀地笑了。
「陛下不是金口断言,奴婢非清白之躯吗?如今这人不嫌弃奴婢污浊之身,甘愿屈尊降贵,娶奴婢做正房娘子,奴婢自然是心神往之。」
「朕什么时候说」
辩解的话到了嘴边,却便被他自己咽了下去。
「奴婢双亲虽已亡故,但奴婢毕竟出身武将世家,双亲在时更是亲自教授奴婢经文,那些出格的事,奴婢不会做,也不屑于做。」
语罢,我俯身又是盈盈一拜:「陛下,奴婢已经十九岁了,再拖下去就不好嫁了,陛下就放奴婢走吧。」
李临玄不语,盛怒之下,他坐在龙椅之上,重重地喘着粗气。
那些王宫贵族们见势头不对,纷纷告了退。
殿内只留下了太后我李临玄江清婉,还有几个连我都叫不出名字的嫔妃。
我这才想起,似乎就在不久前,又有一批新秀女入了宫。
她们各个模样可人,家世优渥,都不逊色于我。
李临玄有的是时间挑选新人充入后宫。
唯独没有时间兑现诺言娶我。
太后借口身子不适,便准备带着我起身回宫。
可刚走出几步,便听见身后传来声音:
「是谁?是谁要娶你?」
太后莞尔一笑,侧身回头,替我答道:「徽州知府之幼子,虽才貌并不出众,但胜在头脑灵活,善于经商。家中金银无数,人也随和老实,云儿嫁过去,过的也是蜜里调油的好日子。」
听完太后的话,李临玄竟释然地笑了:
「沈凝云,你祖父是战功赫赫的武将,你怎可能自甘堕落下嫁商贾?况且徽州距京何等遥远,母后如此偏爱你,你怎忍心?」
「这是太后赐的姻缘。」我垂头,恭顺地应道。「奴婢唯有从命。」
李临玄确实是了解我的。
他知道我重情重义,算准了我不愿离太后太远,所以笃定这一切是假的。
眼看我的婚期近在眼前,他却依旧没有当回事。
他每日照例宠幸那些新纳进宫的妃嫔,甚至变本加厉地将他们的恩爱秀到我的眼前。
他觉得我和太后在逼着他娶我。
自然他也不会相信,这一次的我真的会走。
但这次,他真的失算了。
元宵既过,我也算又在宫里过了个冬。
今年是我在宫里的第四年了。
春分那日,天气已然转暖。
眼看着到了我离宫的日子,在宫里这三年,狼狈也好,荣宠也好,如今都一并收拾得整整齐齐,由小太监们装上了马车。
寿康宫里,没有红双喜字,没有大红绸缎。
只有一片死寂。
太后握着我的手,轻声嘱咐我,得了空就递折子进来看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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