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猪圈和我们这边只隔着一道矮矮的石墙。
那头公猪体型巨大,獠牙外翻,脾气非常暴躁,平时喂食时爸爸都格外小心,有一次爸爸遇到它发狂,被它顶了一下足足休息了半个月才能下床。
所以我很怕它,就连平时睡觉的时候,我都会蜷缩在离它最远的干草垛上。
这一刻,渴望和恐惧像两条绳子拉扯着我。
一边是姐姐那些故事里说的“家”,另一边是那头可怕的公猪和被爸爸发现后可能被打死的下场。
我微微回过头,看着就算在睡梦里也不断发抖的姐姐,突然间狠下了心。
我深吸了一口污浊的空气,手脚并用地翻过矮墙,爬向公猪圈那边的那块松动木板。
浓重的猪臊味几乎令人窒息,那头公猪的鼾声就在耳边,每一声都让我心惊肉跳。
我小心翼翼地摸索到那块木板,用手指抠住边缘,用尽全身力气往外掰!
木板比想象中更紧,边缘粗糙的木刺扎进了我的指甲缝里,疼得我差点尖叫出声。
我死死咬住嘴唇,用肩膀抵着旁边的栅栏,瘦弱的胳膊因为用力而不停颤抖。
“嘎吱……”
随着木板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声,我能感觉到它松动了一些。
我再次用力,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。
“哐啷!”
一声闷响,木板终于被推开了一个不规则的缺口,足够我瘦小的身体钻出去!
来不及多想,我赶紧手脚并用地从那个缺口往外爬。
粗糙的木茬刮破了我的胳膊和肚皮,火辣的痛感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。
但是我不在乎,比起看见姐姐那空洞的眼神和不断颤抖的身体,这些疼痛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。
我翻身出去打开了猪圈外侧的门栓,晃醒了睡梦中的姐姐。
姐姐被睡意笼罩的双眼里满是恐惧,我轻轻捂住她的嘴。
“姐姐,是我。”
“你快跑。”
“去回家!”
姐姐愣愣地看着我,我急得浑身冒汗,用力地晃着她的肩膀,小声道:“快点!一会儿爸爸回来就来不及了!”
姐姐猛地回过神,她深深地看了我和妹妹一眼,时隔多天我又一次听见了她的声音。
她说,等我。
说完,她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夜色中。
04
我一夜没有睡,瞪着眼睛透过猪圈栅栏那小小的缝隙看着外面,生怕传来姐姐被抓的消息。
第二天一早,饿着肚子的妹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我试图安抚她,可因为饥饿她依旧哭得一声比一声响亮。
被吵醒的爸爸一脚踹开了猪圈的门,漫天的酒气呛得忍不住干呕。
下一秒,爸爸暴怒的声音传来:“你妈呢!怎么又不见了!”
“狗娘养的!她竟然敢跑!”
“看老子不打断她的腿!”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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