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
感谢他们?
我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。
感谢他们偷走了我的人生,然后用钱来弥补?
感谢他们让我变成一个没有过去、没有快乐的空壳?
一股腥甜涌上喉咙。
我猛地甩开苏醒的手。
那一瞬间,脑海里所有温暖的画面戛然而止。
失去快乐的感觉重新回到我的世界,
巨大的空虚感再次将我吞噬,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。
我扶着墙,才勉强站稳。
“你胡说!”
我冲着林婉嘶吼,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。
“我爸妈不可能这么对我!”
林婉冷漠地看着我,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。
“是不是胡说,你可以自己问。”
她的话音刚落,我的手机就响了。
是妈妈。
我颤抖着按下接听键,开了免提。
“珍珠啊,你在苏家还好吗?有没有人欺负你?”
妈妈关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。
放在平时,我会觉得温暖。
可现在,只觉得无比讽刺。
我的眼泪汹涌而出。
“妈。”
我哽咽着,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“你告诉我我的记忆是不是你们卖了?”
电话那头,是长久的沉默。
死一样的沉默。
然后,我听到了爸爸压抑的、痛苦的声音。
“珍珠对不起”
“十年前,我们家的公司快要破产了”
“是苏家是苏家帮了我们”
“他们说只要你的一些记忆就能救他们的儿子”
“我们我们也是没办法啊!”
“好在你还年轻,失去十年的记忆,也不会影响你太多。”
“珍珠,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!”
为了我好?
为了我好,就可以剥夺我的过去?
为了我好,就可以让我活在谎言里?
我再也听不下去,狠狠地挂断了电话。
世界在我眼前天旋地转。
原来,我富足的生活,是建立在我被掏空的灵魂之上。
原来,父母的疼爱,是掺杂了愧疚和交易的补偿。
我抬起头,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婉。
“你们没有权力继续左右我的人生,我的快乐!”
“我的记忆,我要拿回来。”
我的声音不大,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。
林婉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。
她皱了皱眉。
“叶小姐,我劝你冷静一点。”
“拿回记忆,没那么容易,”
“那场手术有风险,逆转的风险更大。”
“你也可能会成为植物人”
“我不在乎!”
我打断她的话。
“这笔钱,我一分都不会再用。”
“你们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,我要原封不动地拿回来!”
我说完,转身就走。
这个地方,我一秒钟都不想再待。
就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。
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、虚弱的声音。
“别走”
我脚步一顿,僵在原地。
是苏醒。
他醒了。
他看着我,眼神迷茫而脆弱。
“烟火”“雪山”
“图书馆”“生日卡”“我的珍珠,别走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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