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风吹散了最后一丝睡意,院里的石榴树叶子绿得发亮。
沈桂兰深吸一口气,转身回到屋内,目光落在桌案上誊抄了一半的《立户书》上。
这薄薄几页纸,是她们十姐妹在这世上安身立命的根,一笔一划都重逾千斤。
门帘轻动,秀薇端着一方木盘走了进来,脚步轻快,眉眼间满是藏不住的喜色。
“桂兰姐,你快看!”
木盘上,一块半尺见方的样布在晨光下熠熠生辉。
深青色的底子上,几丛兰草绣得栩栩如生,最奇特的是,那每一根丝线都泛着一层淡淡的银光,仿佛清晨凝聚在草叶上的露珠,随着光线流转,竟有水光潋滟之感。
这便是她们耗费半月心血,用松脂和秘制药水浸泡处理过的“避霉绣”,专为南方潮湿天气所制。
沈桂兰指尖轻轻抚过,那丝滑又微带韧性的触感让她心中一振,正欲开口命人即刻送往镇上相熟的布行试探订单,院门却被人“砰”地一声撞开。
周大妞一张脸涨得通红,额上青筋突突直跳,仿佛一头被激怒的母牛,几步冲到堂前,声音又急又怒:“桂兰姐!出事了!镇上那三家布行,陈记、王记、还有钱扒皮家,全都拒收咱们的丝线订单!”
她一口气没喘匀,撑着膝盖继续道:“尤其是钱掌柜,他当着我的面把咱们的线丢在地上,还放话出来,说咱们这新立的女户,不懂规矩!要么老老实实交上一笔‘合作银’,挂在他钱氏宗族名下,认个‘户属族管’,要么他就能让咱们一根好料都拿不到!”
“合作银”是假,逼她们这些脱离宗族的女人重新俯首称臣是真!
这已不是单纯的生意打压,而是赤裸裸的经济围剿,要将她们刚刚萌芽的生机彻底扼杀在摇篮里。
堂内瞬间死寂,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。
沈桂兰的指尖在样布上停住,眸光一寸寸冷了下来。
她没有暴怒,也没有慌乱,只是缓缓抬眼,声音平静得可怕:“秀薇,去把昨日十姐妹合力绣成的那幅‘兰护家宅’图取来。”
片刻后,一幅三尺长的绣品在堂前展开。
十丛形态各异的兰草围绕着一座小小的农家院落,针脚细密,生机盎然。
在绣品右下角的边款处,整整齐齐地落着十个名字:沈桂兰、周大妞、秀薇每一个名字,都代表着一个不甘被命运摆布的灵魂。
沈桂兰的目光从那十个名字上一一扫过,随即转身,面向闻声聚拢过来的众人,声音不大,却字字清晰,掷地有声:“钱掌柜不肯供料?那我们就自采自织!他以为断了镇上的路,就能困死我们?那我们就自己走出一条路来!”
她顿了顿,环视着一张张或愤怒或担忧的脸,继续道:“前日顾叔送来的麂皮还剩七张,皮质柔韧,最是防水耐磨。从今日起,绣坊暂停丝线活计,改制‘皮底绣画’,专做那些外路商客的生意!”
说罢,她从墙上取下一张亲手绘制的南岭草图,在桌上猛地摊开,指尖在图上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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