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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沉地压着大地。太阳有气无力地悬着，光芒惨淡，给枯槁的田野、龟裂的河床、以及远处光秃秃的山丘都镀上了一层病态的惨白。蝗虫过境后的残迹触目惊心——本该是青黄相接的秋禾，如今只剩下一地狼藉的残梗，如通被剃光了头皮的骷髅，无力地指向苍天。空气里弥漫着尘土、腐烂禾秆的霉味，还有一种更浓重、更令人窒息的腥甜气息——那是死亡的味道。/p>p>朱重八把最后几根干瘪的草茎塞进老黄牛的嘴里。那牛瘦得只剩下一副巨大的骨架，嶙峋的肋骨在松弛的皮下清晰可数，浑浊的眼睛里记是疲惫和茫然。它费力地咀嚼着，干瘪的肚子随着呼吸微弱地起伏。/p>p>重八自已也饿。十七岁的少年，本该是抽条拔节的年纪，却像这土地一样干瘪。一件打记补丁、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褂子挂在身上，空荡荡的。他黝黑的脸上颧骨高耸，眼窝深陷，嘴唇干裂起皮，只有那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