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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

顾昀看着我好像有很多话想说，他突地就红了眼睛。

「知意，你怎么来燕门关了」

看似平静，却只有颤抖的尾音暴露了他的心绪。

我打量了一下他的脸，江南名医的医术果真极好，深可见骨的伤都能不留疤。

我轻声说：「因为这是阿昭誓死保护的地方。」

顾昀浑身一震，他走近几步，攥住了我的手腕，指着他的脸逼问：

「北泉不也是他保护的地方吗你来这破地方吃沙子就是在悼念他吗」

「沈知意，那你不如看着我的脸去想他！」

他步步紧逼，几乎将我整个人抵在胡杨树上。

不远处的侍卫想过来，我轻轻摇了摇头。

我说：「以前是我想差了，我提出名义上的兼祧两房，只因兄长在京城已为我觅得一门好亲事，他们是不愿见我守寡的。」

其实兼祧两房也是不愿意的，只是我坚持，他便留下了大量的金银和侍卫，让我别被欺负了。

我干脆承认：「我留在顾家，确实是想看着你的脸去想他，可除此之外，由始至终我都没想过要破坏你和苏婉宁的感情。」

我只想骗自己顾昭还活着，哪怕他不再是我的丈夫。

顾昀双眼泛红，眼角的朱砂痣更是艳得惊人，他咬牙问：

「那你现在为什么不看了苏婉宁你也打了，房子你也烧了，气也出了，你还想怎么样呢」

我平静地说：「因为我现在已经可以接受他离开的事实了。」

「顾昀，从前种种，我们一笔勾销了。」

顾昀的身体摇晃了一下，他掐着我下颚的手在剧烈颤抖。

「怎么一笔勾销沈知意，你看着我的脸......」

「你也看到了，我的脸没有留疤，还是跟顾昭一模一样的！」

我目光清明地与他对视，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恍惚。

我缓缓伸出右手的手心，那个「昭」字依然清晰可见。

「顾昀，在我心里的人一直是阿昭，这是你提醒我的。」

顾昀却仿佛被我的目光烫到，握紧了我的右手，逃避似地不看那个字。

「我有上好的膏药，只要好好上药，那个疤痕会消失不见的。」

见我不为所动，他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短刀。

他举起刀尖指向自己的脸，语气中竟带上了哀求：

「不像他的地方，我全都改，你不要走好不好」

那双熟悉的桃花眼如今噙满了泪水。

我轻轻摆手示意侍卫退下，叹气：

「顾昀，阿昭已经走了，你再像他，你也不是他。」

顾昀说：「我不信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这张脸了！」

他高高举起了短刀，手起刀落，竟生生剜了眼角那粒朱砂痣。

泪水混着脸上的鲜血一起落下，可他却笑了：

「这样的我，是不是更像他了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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