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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(第1页)

镜渊界的空气像凝固的水银,吸入肺腑时带着铁锈味。泽州牧站在倒立城市的青铜巨镜边缘,脚下是万丈深渊,倒映的紫色月亮却近在咫尺。星骸之胶化作披风缠绕在他肩头,十二对复眼警惕地扫视着悬挂在镜面上的建筑群——那些倒立的尖顶房屋里,每扇窗户都映着不同版本的他,有的在微笑,有的在撕咬自己的手臂。

“镜渊界的核心法则是‘双重具现’。”星骸之胶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,触须指向远处漂浮的水母状生物,它们半透明的身体里嵌着人类的面孔,“所有生物都会在满月时分裂出镜像体,物理存在与精神倒影互为表里。你看到的那些房子,其实是‘记忆容器’,每扇窗户里封存着某个适格者的半份记忆。”

泽州牧伸手触碰镜面,指尖刚接触,镜中倒影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。那是个左眼正常的自己,嘴角挂着联邦学院时期的自信笑容,开口时却发出刺耳的电流声:“泽州牧,裂隙管理局,标题是——《容器培育日志:第七适格体成长记录》。

当泽州牧再次睁眼,已站在黏腻的肉茧表面,头顶是不断蠕动的古神表皮,空气中漂浮着神经突触状的发光体。星骸之胶的触须指向远处蠕动的肉山:“看,那就是共生眼虫的巢穴,它们会钻进宿主的神经末梢,让你能感知到千里之外的思维波动——当然,代价是你的大脑会逐渐变成它们的神经网络。”

泽州牧深吸口气,感受着体内双面守墓人的力量。他知道,每收服一只代行者,就离父亲当年的真相更近一步,也离成为容器的命运更近一步。但此刻,他看着掌心水晶瓶里的眼球,突然露出笑容——或许,所谓的抗熵之种,从来不是用来消灭代行者,而是让容器反过来吞噬外神的钥匙。

“开始吧。”他握紧拳头,星骸之胶与双面守墓人的力量在体内共鸣,“我倒要看看,是我先成为容器,还是外神们先被人类的记忆污染。”

肉茧巢穴的深处,传来古神沉眠的心跳声,而泽州牧的观测圣坛上,第三盏灯正在蠢蠢欲动,等待着下一只诡兽的入驻。这一次,他主动撕开记忆的裂痕,让阴影与光明在血脉中碰撞,就像镜渊界的双面月亮,终将在某一天,合成人类反击的完整倒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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