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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（第1页）

哥哥被抬上救护车时，许黎寸步不离。

我飘在担架旁，跟着上车。

医院急救室门上的红灯亮起。

走廊里，许黎眼睛一眨不眨盯着。

很快，她口袋里手机开始震动。

第一遍，她没接。

第二遍，第三遍。

终于，她掏出来看了眼屏幕，手指僵硬地划开。

“许黎！你疯了吗？！昨天的订婚宴你也敢跑？！”

电话那头是女人的尖叫声，

“昨天张总一家一直在等你！你让我们脸往哪儿搁？！”

“妈，”许黎声音透着无尽的疲惫，

“谢泽在医院，病危。他妹妹……刚刚死了。”

“什么？！”声音更高了，

“他妹妹死了关你什么事？！你现在是张家的人！赶紧给我回来！”

“我不回去。”许黎靠着墙，慢慢滑坐到地上，“我要在这里等他。”

“许黎！你是不是要气死我？！为了那么个穷小子，你连家都不要了？！”

许黎闭上眼睛，没说话。

电话那头还在骂，声音越来越大，越来越刺耳。

许黎把手机拿远了些，等那边骂累了，才重新放到耳边。

“妈，我不喜欢张宇。”她声音分外坚决，“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他。”

“联姻是你们定的，不是我。”

“今天我就说清楚——我不嫁。这辈子都不嫁。”

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。

几秒后，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哭骂声。

许黎没再听，挂断电话。

她把手机扔在地上，双手抱住膝盖，肩膀开始颤抖。

惨白的光照在她脸上，憔悴极了。

“嫂子。”

我轻声叫了一句。

许黎猛地抬起头，震惊地盯着我飘着的位置。

“沁沁？”发抖的声音喊带着一丝期待，“是你吗？你刚才……叫我什么？”

我愣住了。

她能听见？

我凑近她，再次叫了一声，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。

可她眼睛没动过，还是盯着那个方向。

她看不见我。

许黎的表情变了。

从茫然变成苦笑。

她摇摇头，抬手搓了搓脸。

“我真是疯了……”她喃喃自语，“被吓傻了。”

“沁沁已经死了，怎么可能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