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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南依的额发上,她艰难抬眸,看见陆震霆额头被玻璃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,鲜血汩汩,浸透了他的军装领口。
他却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,第一句话仍是问她:“依依,你没事吧?”
那一瞬,南依的心几乎要软下来,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:“我的腿,怕是断了”
话音未落,她竟在陆震霆眼中捕捉到一丝转瞬即逝的释然。
他几乎是立刻接话:“你受了伤,汇演肯定无法登台了,我这就通知团长,让楚晴替你上场。”
寒风从车窗灌进来,吹得南依浑身一颤。
她受了这么重的伤,随时都有性命之忧。
他第一反应不是叫救护车,而是关心楚晴能不能顶替她的位置?
看着他额头不断淌落的血,她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陌生得可怕。
“陆震霆。”她声音发颤:“你是故意撞上的,对不对?”
他破天荒来文工团找她,向来军务缠身,连试婚纱都一推再推的他今天突然得空。
一切的一切,为的就是让她受伤,让楚晴取代她?
陆震霆没有承认,也没有否认,他只是看着她,声音平静的残忍:“你始终在我身边,往后的机会多得是,但楚晴初来乍到,举步维艰。”
“她需要这次露面的机会,给领导留个好印象,才能在文工团站稳脚跟。”
南依看着他,忽然笑了,笑声干涩而凄厉,混着滚烫的泪水。
拿她的生命去赌,就为了给楚晴一次露面的机会?
陆震霆,你当真狠得下心。
她猛地挥开他试图安抚的手,眼神冰冷:“就算我上不了台,领舞的位置也轮不到她。”
陆震霆盯着她,语气不容置疑:“很简单,你写封推荐信,指名由她代替你。”
腿上的伤口不断渗血,剧痛几乎让她昏厥,她强撑着支起身子,一字一顿地问:“若是,我不答应呢?”
他俯身,声音压得极低,却字字诛心:“这里很少有车经过,再拖下去,你这腿就真的保不住了。”
南依如遭雷击,难以置信地望着他。
他比谁都清楚,这双腿对一个舞者意味着什么。
那年她在浴室滑倒,磕伤了膝盖,向来不求人的陆震霆,跑遍大半个军区,拉下脸向战友借来布票。
他亲手缝了条长地毯,从淋浴间一路铺到卧室门口,生怕她再受一点伤。
可如今,同样是这双腿,他却能狠心到用它做筹码,去换另一个女人的前程。
一滴泪混着血水滑落,在她苍白的脸上留下刺目的痕迹。
所有的爱意,在这一刻彻底熄灭。
“好。”她闭上眼:“我写。”
陆震霆立即递上纸笔,直到最后一个字落定,他才终于拿出对讲机,语气急切地嘶吼:“派救护车来盘山公路中段,快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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