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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（第1页）

“慢慢吃，都是你的。”她把勺子放回我手里。

这一次，我没有再犹豫。

我拿起勺子，开始小口小口地吃面。

面条很软，很容易咀嚼。

鸡汤的味道很好。

我吃得很慢，但很认真，把一整碗面连同汤都吃得干干净净。牛奶也喝完了。

这是我离开家以后，吃的第一顿饱饭。

身体暖和了起来，力气也好像回来了一点点。

小狗也得到了一小碗切碎的鸡肉和温水，它狼吞虎咽地吃完了，然后满足地趴在椅子上，舔着嘴巴。

看着我吃完，奶奶才微笑着问：“现在，可以告诉奶奶，你叫什么名字吗？怎么会一个人在外面？”

我抱着空了的牛奶杯，低着头，看着杯壁上残留的奶渍。

我叫周康康。

可是，周康康是应该有爸爸妈妈的。

现在的我，好像不应该再有名字了。

我小声地，含糊地说：“康康。”

“康康？”奶奶重复了一遍，点点头，“很好听的名字。康康，你的家在哪里？爸爸妈妈呢？”

我用力地摇头，把脸埋得更低：“没有家，没有爸爸妈妈。”

我说了谎。

可是，在我心里，那个幸福小区702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。

而爸爸妈妈，他们应该有更好的生活，不应该再被我缠着。

奶奶沉默了一会儿。

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，没有逼迫，只是在思考。

“那你愿意跟奶奶回家吗？”过了一会儿，她轻声问，语气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。

“奶奶家里很大，只有奶奶一个人，很冷清。你可以和你这个小伙伴一起住下。”

我猛地抬起头，不敢相信地看着她。

跟她回家？去一个只有她一个人的，很大的家？

她看着我的眼睛，很认真地说：

“奶奶不会逼你。如果你不愿意，奶奶可以送你去能帮助你的地方。但是，奶奶觉得，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，你和小狗都需要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。”

我的脑子乱糟糟的。

跟她走吗？

可是妈妈也把我丢下了，爸爸也嫌我拖累。

如果不跟她走，我能去哪里？

继续在桥洞下挨饿受冻吗？小狗的腿怎么办？

我看着奶奶的眼睛，那双眼睛里有真诚，有温和，还有一种我从未在除了爸爸妈妈以外的人眼中看到过的接纳。

我怀里的图画书膈得我胸口有点疼。里面的全家福上，爸爸妈妈笑得那么开心。

可是，那样的笑容，以后不会再有了吧？

因为我。

我低下头，眼泪又掉了下来，滴在桌子上，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渍。

过了很久，我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，说：

“好。”

奶奶似乎松了一口气，她伸出手，再次轻轻握住了我的手。

“那我们回家。”

13、

与此同时，幸福小区十七栋一单元702。

爸爸周海像一头困兽，在客厅里来回踱步，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。

他的眼睛布满血丝，头发乱糟糟的，身上的衬衫还是昨天那件，皱巴巴的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