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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（第2页）

血，染红了江南的雨。

萧晏倒在我怀里，脸上却带着一丝解脱的笑。

「生生别哭」

「我终于也护了你一次」

他的身体，在我怀中一点点变得冰冷。

顾玦愣在原地，呆呆地看着这一幕。

这与他九世轮回里，他为昭华挡下攻击的场景，何其相似。

只是这一次，主角换了人。

他终于明白，他永远失去了那个唯一会奋不顾身奔向他的人。

我抱着逐渐冰冷的萧晏，感受着生命的流逝。

我唯一的温暖，唯一的救赎，也消失了。

我第一次，感到了比神魂碎裂还要剧烈的痛。

「啊——！」

一声悲鸣自我喉间溢出。

极致的悲痛竟将我体内最后一丝源自三生石的神力激发了出来。

我没有丝毫犹豫，将这股力量全部注入萧晏体内，护住了他即将消散的最后一缕神魂。

做完这一切，我软倒在地，身体开始变得透明。

凡人之躯，再也无法承载我这残破不堪的石灵。

我看着不远处呆立的顾玦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，说出了最后一句话。

「顾玦，你的神罚结束了。」

「不！生生！不要！」

在顾玦撕心裂肺的呼喊中，我的身体化作点点星光，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。

天君看着这悲凉的结局，长叹了一口气，收兵回了天庭。

顾玦的九世神罚，以我的彻底死亡，终结了。

他赢了天道，却输掉了那个，曾是他全世界的女孩。

萧晏的那一缕神魂被我送回了安王府。

数年后，昏迷已久的安王世子从一场大病中醒来，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。

他不记得自己是谁，不记得发生过什么，只记得要去江南，寻找一个叫「生生」的姑娘。

而顾玦，被带回了天界。

他恢复了青龙太子的身份，却成了一具行尸走肉。

他自请进入天界最冰冷的「无妄海」。

那里是囚禁重罪神仙的地方，阴冷孤寂，永世不得出。

在无边无际的无妄海中，他用自己的龙力，幻化出了我最后生活过的江南小院。

幻化出了院里的桂花树。

也幻化出了我的模样。

他日复一日地对着我的幻影说话，忏悔，为「我」做饭，梳头。

就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，守着他唯一的信仰。

那位曾帮助我的龙族老仆于心不忍，来看过他一次。

老仆告诉他，司命星君已经归位，只是忘却了前尘，开始了新的生活。

顾玦只是惨然一笑。

「忘了好忘了，才不会痛。」

他知道，他幻境中的「生生」是假的。

但他更清楚，那九世轮回中，她的痛苦和眼泪，却是真的。

他守着一个虚假的幻影，将自己困在亲手制造的、名为「悔恨」的永恒监牢里。

这，或许才是对他最终的，也是最残忍的神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