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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知婴听闻姜晏提前回家时,尚不清楚发生何事。
他在金乌苑呆得无聊,心里又隐隐焦躁,总觉得处处不安定。打听来的消息都是只言片语,遮遮掩掩,什么刺客什么党争,他这种不沾政事的外人也没法搞明白,徒增忧虑罢了。
以至于后来好不容易见到行踪诡异的国师,心情平静得异乎寻常。
哦,国师又出来装神弄鬼了。
虽然很想再提醒兄长抓紧机会催国师办正事,但闻阙忙得很,面也见不着。沈知婴好歹意识到此时不该给人添麻烦,便耐着性子,待秋狩结束立马回家。
他得休息整顿,打扮得精神些再去找姜晏玩。
然而回了沈家,一连串噩耗就把他打懵了。
其一,姚家女身亡。
沈知婴惶惶然望着沈如青奔出家宅。这位向来温和悠闲的兄长,头一次忘了整理发带与衣袍,徒步疾行数条街道,在仆役的追赶下蓦然停下脚步。
什么都不在意的脸庞,头一次出现了空洞似的茫然。
姚娘之死,据说是金乌苑刺客所为。算来也是不幸,她那夜外出寻找丢失的玉镯,不料撞上逃窜的刺客,因而被杀。若问为何亲身冒雨寻玉镯,说法就多了,有说那镯子是沈如青赠的定情物,有说是御赐之物格外贵重……贵女横死金乌苑总归是件吸人眼球的怪事,消息一旦没压住,半天就能传遍洛阳城。
沈知婴追去姚家的途中,听了一耳朵的闲话。及至姚宅,他见到了同样被挡在门外的沈如青。姚父姚母红着眼睛出来,当着众人颤声争辩,称姚娘重孝,玉镯乃祖母遗物,望世人口下留情。
又说沈姚两家并未落定亲事,无缘无份,拒绝了沈如青探看尸体的请求。
沈知婴费了好大力气,才把沈如青拽回家。
然后这哥一转眼跑没影了。
沈三夫人难过得直哭,沈知婴陪在母亲身边,劝了一下午。
婢女偷偷告诉他,清远侯府也不太平。
“姜五娘和侯夫人打架。”
怎么会打架呢?噢,是姜晏啊,动手好像很合理。
“然后和清远侯吵架了。”
和那个爹?唉,吵吵也正常,以前也吵的,清远侯府那个情况,也不能拿什么伦理孝道压晏晏……她爹挨骂反而心里舒坦,觉得自个儿补偿了女儿。
“清远侯气厥,醒来后拍着案几要给五娘定亲事,早些嫁人。”
嫁谁?
刚劝完沈三夫人平心静气勿要忧虑悲伤的沈知婴,蹭地蹦起来,瞪着满脸麻木的婢女:“他姜荣昌要定谁家?”
婢女不鸣语气毫无起伏:“不清楚,像是要给闻相写拜帖。”
沈知婴抬脚就走。
不鸣:“主人去哪儿?”
沈知婴看她。
不鸣:“闻相今日忙碌,主人见他恐怕不妥。”
何止不妥。
用脚趾头想也知道,沈知婴见了亲哥肯定要犯蠢,比如逼闻阙发誓不娶姜氏女,央闻阙在姜荣昌面前给胞弟说好话……
“……”
沈知婴默默把脚收回去了。
凭着兄弟之间可怜的心灵感应,他确认自己冲动上门会挨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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