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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照野亲启:
沈老板,您知道吗?活下来的人,才是被判了无期徒刑的那个。
我窃取了心跳,盗用了呼吸,甚至僭越了白头偕老的权利。可我的婚礼请柬该寄往何处?我的誓言该说与谁听?我穿着婚纱旋转时,该对着哪一缕风微笑?
“颜屿先生:
诚邀您参加林晚女士的余生。
地点:中心广场的老邮筒旁。
时间:永远迟到。”
沈老板,最后求您一事:
请为我们主持这场寂静的仪式。不需哭泣,不需喧闹,更不需漫天纸钱。只需您立于邮筒之侧,替我念出那句:
“新郎,可以亲吻新娘了。”
届时,我会向着虚空踮起脚尖,相信他的呼吸仍能拂过我的耳畔——
我会说,“我愿意。”
午后的阳光透过婚纱店巨大的落地窗,将店内照得一片圣洁明亮。林晚拉着苏晴穿梭在一排排洁白的婚纱之间,手指拂过细腻的纱料和精致的蕾丝。
“这件怎么样?”林晚拿起一件抹胸鱼尾裙,转身问苏晴,脸上带着一种异常明亮、甚至有些过分灿烂的笑容,“会不会太素了?”
苏晴看着她脸上那强撑的、近乎破碎的明亮,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呼吸困难。她努力挤出同样灿烂的笑,声音却有些发颤:“好看!你穿什么都好看!试试这件带蕾丝袖的?显得更庄重些。”
林晚笑着点头,像个真正沉浸在待嫁喜悦中的新娘,抱着几件选中的婚纱走进了试衣间。
当试衣间的帘子拉上,隔绝了外界的一切,林晚脸上那副灿烂的面具瞬间崩塌。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缓缓滑坐到地上,手指死死攥着怀中华丽而冰冷的纱裙,肩膀剧烈地颤抖,却发不出一丝声音。只有无声的泪水汹涌而出,迅速浸湿了昂贵的布料。
几分钟后,帘子再次拉开。林晚已经换上了那件她最终选定的婚纱——一件样式极其简洁的缎面长裙,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,只有腰间一条细细的银色绣线。她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,看着镜中那个苍白、瘦削、被圣洁白色包裹却仿佛一触即碎的身影。
她拿起梳妆台上早已准备好的一小朵洁白无瑕的铃兰。花朵娇嫩,花瓣边缘还带着清晨的露水。她小心翼翼地,近乎虔诚地,将这朵铃兰别在了左胸,婚纱的缎面上。那一点纯白,像一颗凝固的泪珠,又像一枚无声的勋章,紧贴着她的心脏。
“就这件吧。”她轻声说,语气平静得可怕。
当晚,林晚将颜父颜母和林父林母都请到了家中。
客厅里灯光温暖,却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寂静。林晚依旧穿着那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,胸口别着那朵小小的铃兰。她看着四位面容憔悴、眼中写满担忧的长辈,深吸了一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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