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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（第1页）

爸爸脸色煞白，声音发颤。

下一秒，妈妈嗷得尖叫一声，疯了一样冲向地下室。

爸爸跌跌撞撞跟在后面。

“欢欢！欢欢——”

铁门被人推开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
空气里夹着酸臭与潮湿，瞬间熏得人作呕。

昏暗的灯光下，我静静躺在冰冷的地板上。

法医检查时剪开了我的外套。

瘦得只剩下骨头的身形，皮肤紧紧贴在骨架上，胸口塌陷，手臂细得像枯枝。嘴角挂着干涸的血迹。

指尖伸向门口，仿佛直到最后一刻，我还在渴望有人能推开那扇门。

妈妈双腿一软，瘫在地上。

爸爸扑上前，颤抖着伸手似乎还想去探我的鼻息。

可手一触到那具冰冷僵硬的身体，立刻缩了回来，整个人像被雷击中。

“不可能，怎么会这样，我们只是饿了她一顿饭，怎么会死……”妈妈捂着嘴，眼泪像断了线往下掉。

法医蹲下来，戴着手套，掀开我并不合身的衣服。

白光下，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。

肩胛骨和肋骨清晰可见，腹部凹陷，纵横交错的旧伤新痕布满背部和手臂。

“不是一顿饭。死者长期营养不良，体重不足六十斤，胃部严重萎缩。长期处于饥饿状态下，任何一次过度刺激，都会致命。目前看来，她的死因是胃穿孔引发大出血。”

他停顿了一下，眼神沉痛。

“另外，她身上还有大量陈年旧伤，应该是小时候遭受过长时间虐待留下的。鞭痕，烫伤，骨折愈合不良……这些伤痕，不是一两次打骂能造成的。你们也要回去接受调查。”

爸妈愣在原地，仿佛法医说的每一个字，他们都听不明白。

“怎么会这样……她怎么会受过这么多的伤？”

妈妈嘴唇发抖，喃喃重复。

爸爸抱着脑袋蹲在地上。

“欢欢回家六年了，六年啊，不是六天，我们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……”

——他们当然不知道。

心脏仿佛被重物压住，沉闷的钝痛。

为了不让程乐吃醋，他们从来不敢亲近我，就连医院，都没带我去过一次。

妈妈忽然开始疯狂地扇自己巴掌。

“是我不好！是我！我是妈妈啊，我为什么没发现！”

爸爸一把攥住她的手，双眼通红。

“怪我！是我当年没看好她才会被人拐走，是我让她受了这么多的苦！”

妈妈扑过去拉住警察的衣袖，形状癫狂。

“警察同志，我们愿意配合调查，但乐乐不能去警局啊！”

妈妈凄厉哭喊。

“我们已经痛失一个孩子，不能再失去另一个了。”

7

“可就是你们死去的女儿，实名举报的程乐。”

回到警局审讯室，警察把厚厚一沓报警记录重重砸在茶几上，震得水杯里的茶水晃荡出来。

爸妈的哭喊声瞬间止住，像被人掐断了喉咙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