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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关键之时,多少双眼睛盯着,朝中党争无孔不入,崔远枕此人三元及第有大才,但却不知何事为重何事为轻,梅坤率先将王氏案这一隐患寻出,众目睽睽之下解决此事,该赏该罚也弄个清楚,也免得日后被旁人寻出来做由头,阻挠了新法。”
赵砚徽早已不似从前与她无话不谈,入宫久了,一个眼见前朝,一个困于后宫,他自觉难再说到一起去,他如今需要的,只是她全然的听从。
玉珺看着地上的奏折,久久不言。
她看过此事的来龙去脉,也终于的明白,为何此事会掀起风浪。
王氏一生起伏,年少丧子中年丧女,原以为盼得浪子回头金不换,得来少年夫妻老来伴,可到头来是彻头彻尾的欺瞒,甚至至亲骨血的死,只有她一人为其悲痛,她女儿的生父,却能做到在另一边把酒言欢。
浪子回头便似给天底下女子编制的一场美梦,给困于深宅之中的女子一个祈盼,如今王氏用自己来将这梦与祈盼撕个粉碎,如何能不叫人闻之痛心?
可一个女子的凄苦,在帝王眼中,便是个碍事的绊脚石。
玉珺更觉得荒谬可笑,分明六年前的墨侯尚可身感一介老妇凄苦,六年后帝王却已视苦主为尘埃。
她长长呼出一口气,只觉说出口的话艰涩难言:“陛下想让臣妾怎么做?”
赵砚徽听她所言,终是能满意几分,他抬手去握玉珺的肩膀:“明日午后,你便去牢狱见一见王氏,听听她的供词,五日后刑部提审,你去旁听便可。”
玉珺盯着地上的奏折出神。
一介后宫女子,居然能去刑部听审,当真是重视啊,竟能破了这般大的例。
她躲开帝王的手站起身,亲自将地上的奏折捡起来,指腹擦了擦上面的灰尘,冷不丁开口:“其实梅大人行事,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罢。”
她缓缓抬起头,对上帝王微微眯起的双眸。
玉珺笑的无害,却一字一句清晰明了道:“公孙大人知晓了此事,干脆将王氏案传的沸沸扬扬,惹得陛下不得不听从百姓之言,由天下女子之表率来听审此事,若是王氏处死,便能护住梅大人,若是定为原审,便是梅大人失职之罪。”
梅坤失职受处,便是对新法多填了阻碍。
帝王舍弃的不止是王氏这个苦主,还有那位三元及第的崔大人。
可若不是梅坤矫枉过正,又如何会这么麻烦?
赵砚徽面色一点点沉了下来:“珺儿,莫要同我较真置气,此事不是玩笑。”
不等玉珺开口,侍立在一旁的盎柔却是突然上前来,抬手抚在帝王胸膛前,亲昵自然地为他顺气:“陛下息怒,娘娘也是在为了朝政着想。”
她这话说的微妙,正好提醒了帝王。
赵砚徽眉头促的更紧,再开口时声音更为沉冷:“珺儿,后宫本不该干政,你问东问西,莫不是还要说朕这个皇帝用人有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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