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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京市，女儿又来接我。

“敏敏，我想和你爸离婚。”

女儿很惊讶，似乎没想过是这个结果。

但是她很快就接受了，“也挺好的，我还怕你会心软呢。”

我笑了笑：“不会了。”

脱离出那个怪圈，看到了新的人生。

又怎么会还想回到围着锅台转的日子。

敏敏拉我去看新到的向日葵：

“妈，你看这花，多精神，像不像妈现在的样子？”

金黄色的花瓣朝着太阳，花盘沉甸甸的，确实精神。

我拿起修枝剪，咔嚓一声剪掉多余的枝叶。

这声音真好听。

不像菜刀剁在案板上那么沉闷，带着股轻快的劲儿。

秋天的时候，老公带着朵朵来了趟京市。

小家伙长高了不少，一进门就扑过来：“奶奶！我好想你！”

我把她抱起来，看见老公站在门口，头发乱糟糟的，眼窝深陷，像是瘦了十几斤。

我印象中他明明是个健壮的小老头。

此刻看起来，却身形佝偻。

“秀兰，”他搓着手，有点不好意思。

“我来看看你。”

我没有理会男人，给孙女剥橘子。

“朵朵在学校听话吗？”

“听话！”朵朵举着橘子，“老师说我是乖宝宝，还奖了小红花。”

老公坐在旁边，没怎么说话。

只是看着我给花浇水，修剪枝叶。

等朵朵去里屋看动画片了，他才开口：

“秀兰，我……我现在天天在家学做饭。”

“哦？”我没回头。

“买了本菜谱，天天对着炒。”他叹了口气。

“上次炖红烧肉，把锅都烧糊了，才知道，原来你平时做一顿饭那么不容易。”

我手里的水壶顿了顿。

老公这辈子没进过厨房，连酱油和醋都分不清，居然会学做饭？

“秀兰，以前是我对不住你，让你受了太多委屈。”

“别说了。”我把水壶放在地上，“都过去了。”

他忽然红了眼：“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么？”

“我知道以前是我做得不对，总是不把你的付出当一回事。我以前总觉得这些都是应该的，直到你走了才知道，家里的地板不会自己变干净，衣服不会自己变整齐，朵朵不会自己长大……”

里屋传来朵朵的笑声，张敏正在教她认花的名字。

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，落在老公的肩膀上。

他的头发里，已经有了白丝。

“秀兰，你回来吧。”男人声音发颤。

“是我错了，我都改，以后我和你一起做家务照顾孩子，好么？”

“我还特地买了一台洗衣机，以后你就不用手洗……”

“张建国。”我轻声打断。

“有些东西坏了，就拼不回去了。就像你烧糊的红烧肉，再怎么修补，也变不回原来的样子了。”

他张了张嘴，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
阳光照射的影子里，我看到男人在悄悄抹泪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