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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（第2页）

“妈，我记得爸爸，他很高大很可靠，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男人。”

苏柳容笑了。

她再度迈开腿，走向时间长河的上游。

越南的枪林弹雨，在时间长河中回响。

她苦苦寻着，最终停在了一个记忆片段之前。

那是一个夜晚。

在越南那满是蚊虫的山林里，她指着月亮。

“沐诚，等我们回去，你有了功勋，再上门提亲，我爸就不会再嫌弃你了。”

坐在他身旁的男人，穿着军装，留着短寸。

剑眉星目，威严中又带着一丝痞气。

我不由得愣住了。

四十年了，我都忘记了我长什么模样。

没想到他却记得那么清楚。

她记忆中的我，将她搂在怀里。

“你家老头子真是烦死了，我不懂事也就那么几年，非要咬着不放。”

“等我为国立功，将勋章拍他面前，看他还有什么话说！”

她便咯咯地笑。

“沐诚，你确定你要娶我，对吧？”

年轻的我拿出半截烟，点燃后，吐出一口白雾。

“此生不负，否则，天雷击顶，死无葬身……”

她吻上了我的唇，制止了我说下去。

“不管我爹了，今天，我嫁给你！

“明天的冲锋，我们都要活着回来！”

我忍不住笑了。

我们还是活下来了呀。

只是中了埋伏，我们被俘，我拉着她逃命时，两人被同一颗子弹击穿了心口罢了。

云雨之后，她再度看向了月亮。

“柳容，我想好了。”

“等我们回去了，我跟我老头子要钱！我给你办一场盛大的婚礼，让你穿上最美的婚服。”

“嗯，我一定洗得白白嫩嫩地嫁给你！”

老年的她，看着这幅记忆碎片，嘿嘿地笑。

我飘到了她身旁，亦是随她笑了。

“苏柳容，你没有嫁给我呢。”

“你食言了。”

老年的她整个人一怔，惊愕地回过了头。

“沐诚！沐诚！”

“我听到你的声音了！沐诚！”

“你在哪儿？你在哪儿？”

她发了疯一般，四下张望，扯着嗓子喊。

可我就在她眼前，她却看不见了。

终究是……

生死有别。

“妈！妈！”

周诚容紧紧地抱着苏柳容，试图将其唤醒。

可她只是双手胡乱地抓着，不断地喊着我的名字。

医生快速入内，给她扎下了镇定剂。

她平静下来，躺回了床上。

“诚容，我累了。”

“剩下的事，交给你处理吧。”

07

那一天之后，我被困在了苏柳容的时间长河里。

而她的时间长河，正在快速地枯竭。

从河流中衍生出的记忆碎片，一部分开始模糊。

一周后，她登上首富的记忆碎片，便化作一汪清水，汇入记忆长河之中。

紧接着，那些记忆碎片仿佛起了连锁反应，整个人生长河里的碎片，不断地消失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