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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（第2页）

警笛声由远及近时，岳凌还在疯狂撕扯挂在墙上的样衣，碎布片落了我们满身。儿子抱着他的腿哭喊，他却一脚踹开儿子，抓起桌上的镇纸就往我头上砸

——

那是我刚买回来的玉石镇纸，准备压设计图用的。

警察冲进来按住他时，镇纸擦着我耳边飞过，在墙上砸出个浅坑。

岳凌被反剪双手押出门时，还在不停地咒骂：“宋希你这个毒妇！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！”

儿子跪在地上，看着他爸被塞进警车，突然抬头瞪我，眼神里淬着与年龄不符的怨毒：“我恨你。”

三天后，我去拘留所看岳凌。

会见室的玻璃擦得锃亮，他穿着囚服坐在对面，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，眼底的红血丝比上次见面时更密。

“你来看我笑话？”

他的声音隔着玻璃传过来，闷闷的像蒙着层布。

我把带来的纸巾推过去：“警察说你在里面闹绝食。”

他别过脸：“不用你假好心。”

“我不是好心。”

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，隔着玻璃给他看。

“这是你挪用公款的证据，还有陈霜那边的证词。如果我把这些交给检察院，你就不是拘留十五天这么简单了。”

他猛地转头，瞳孔缩成针尖：“你早就准备好了？”

“是你逼我的。”

我收回文件，指尖在玻璃上轻轻敲着。

“岳凌，你今年四十七了，儿子还有半年高考。你真想让他带着个坐牢的爹填志愿？”

他的肩膀突然垮下来，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。

“我给过你机会的。”

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，放在桌上。

“这里面有三十万，是我妈留给我的遗产。算我给儿子的抚养费，以后……

别再找我了。”

他盯着那张卡，突然笑起来，笑声在空旷的会见室里显得格外刺耳：“三十万？宋希，你用三十万买断二十七年？”

“不是买断。”

我站起身，椅子在地上划出轻响。

“是了断。”

走出拘留所时，阳光正好。我抬头看了看天，云絮白得像棉花糖，风里带着初春的暖意。

手机响了，是店主发来的信息：“机票已订好，下午三点的航班。”

去机场的路上，我关掉了手机。

出租车驶过曾经住过的小区，驶过儿子就读的中学，驶过那家我抵押过戒指的饭馆。

街景在窗外飞速倒退，像一场被快进的旧电影。

换登机牌时，工作人员笑着问：“女士一个人旅行？”

“不是旅行。”

我看着机票上的目的地

——

那是我年轻时举办第一场时装秀的城市。

“是回家。”

飞机起飞时，我没有回头。舷窗外的城市渐渐缩小，变成地图上模糊的一块，最后被云海彻底吞没。

阳光穿过云层照进来，落在我手背上，暖融融的像小时候母亲的手掌。

我闭上眼，听见心脏在胸腔里平稳地跳动，像缝纫机重新找回了节奏。

这一次，它只为自己而转。

-完-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