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掏出桃木令牌想镇压，却发现令牌上的纹路正在褪色。

越来越多的鬼影从地底钻出，有缺胳膊少腿的，有面色青紫的，甚至还有半个脑袋的，它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，朝着宋家人围拢过来。

就在这时，角落里突然传来碗碟碰撞的轻响。我循声望去，只见最里面的桌子旁坐着个穿青布衫的老太太，正低头用筷子拨着碗里的米饭。

那背影

我心头猛地一跳，这个坐姿，这个用筷子的手势，像极了我过世多年的师父。

店里的鬼影似乎很怕她，靠近三尺之内就会自动消散。

我攥着令牌的手开始发抖，试探着叫了一声：

“师父？”

老太太拨米饭的手顿了顿，缓缓转过头来。昏暗中看不清她的脸，只能看到满头银发和嘴角那道熟悉的疤痕

，

那是当年为了护我，被厉鬼抓伤留下的。

“丫头，”她的声音很轻，带着点米饭的热气。

“这家人的债，该清算了。”

我浑身一震，手里的令牌

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

真的是师父！可她明明在三年前就坐化了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？

她看着我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，既像是欣慰，又像是担忧。

宋父还在鬼哭狼嚎，宋从心已经吓得失了声，仆从们缩在角落瑟瑟发抖。

师父慢慢站起身，青布衫的下摆扫过地面，那些流淌的黑水瞬间冻结成冰。

她拿起桌上的空碗，对着宋家人的方向轻轻一倒。

没有东西倒出来，可围在宋家人身边的鬼影却像被什么东西泼到似的，纷纷后退，发出痛苦的嘶鸣。

师父看向我，淡淡道：“再让他们闹下去，你这店就保不住了。”

我看着她熟悉的侧脸，突然明白过来。

师父不是来索命的，她是来帮我的。

可她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出现？她话里的

“清算”，又是什么意思？

宋从心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爬向师父：“老太太！救我！我给你钱！多少都行！”

师父没看她，只是拿起筷子，夹起一粒米饭，对着空气说：

“该上路的，别在这儿耽误时辰。”

话音刚落，那些原本凶神恶煞的鬼影竟真的安静下来，一个个低着头，像是在行礼。

6

师父的指尖凝着一缕灰黑色的雾气，那雾气里隐约能看见无数扭曲的人脸，正是她要用来清算宋家因果的

“业火”。

穿旗袍的女鬼已经攥住了宋父的后领，青紫色的指甲离他的脖颈只剩寸许，宋从心瘫在地上，瞳孔放大得像要裂开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，显然已经吓破了胆。

“师父！”我几乎是凭着本能扑过去，桃木令牌在掌心攥得发烫。

“求您再给他们一次机会！”

师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，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，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童。

“丫头，你可知他们扰了多少生魂的轮回？毁了多少阴世秩序？”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千钧之力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