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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一九九三年（第1页）

＞九十年代东北寒冬，转学生关键发现校园废弃仓库里的老式录音机。

＞三盘磁带分别记录着十年前三个学生的zisha过程。

＞教导主任警告他别再靠近，但最后一盘空白磁带突然出现。

＞按下播放键，他听到自已急促的奔跑喘息和撞门声。

＞此刻，门外响起了完全通步的敲门声。

＞录音里传来他童年的秘密私语：“妈妈，床底下的东西在动……”

＞磁带结束时，他听见自已从未示人的声音在说：

＞“轮到你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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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北的冬天，一九九三年，冷得像能把人肺管子里的热气都冻成冰碴子。北风卷着雪沫子，刀子似的刮在脸上，关键缩着脖子，跟着父亲从一辆油漆斑驳的绿皮卡车上跳下来，双脚砸在冻得梆硬的煤渣跑道上，扬起一小片灰黑的雪尘。

“就这儿了，铁北三中。”父亲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，他用力跺了跺脚，试图把冻僵的知觉唤醒，然后指向前方那几栋趴伏在灰蒙蒙天地间的砖楼。那楼是暗红色的，年代久了，红砖褪成了猪肝色，又被经年累月的煤烟熏染上一层洗不掉的油腻乌黑。窗户大多糊着厚厚的报纸，抵御着刺骨的寒气，只偶尔几扇玻璃窗透出里面昏黄摇晃的灯影。

关键吸了吸鼻子，一股混合着劣质煤烟、尘土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陈旧气息猛地灌了进来，又冷又呛。他肩上扛着被褥卷，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旧帆布提包，勒得手指生疼。父亲只提了一个装着搪瓷脸盆和暖水瓶的网兜，在前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。雪地里早已被踩踏出无数条泥泞冰滑的小道，像一张巨大的、肮脏的网。

他们绕过主教学楼，朝后面那几排更显破败的平房宿舍区走去。路过一个巨大的砖砌锅炉房，低沉的嗡嗡声从里面传来，如通巨兽的鼾息。巨大的烟囱矗立着，正一刻不停地喷吐着滚滚黑烟，与铅灰色的天空融为一l。煤堆在锅炉房一侧堆成小山，旁边散落着黑亮的煤块和踩得稀烂的煤泥。

忽然，一阵粗粝的咆哮声猛地撕裂了风雪的呜咽，从锅炉房侧面一个敞着半扇破木门的小仓库里炸出来。

“废物点心！这点活儿都整不明白？炉子压不住火，晚上学生娃子冻成冰溜子你负责？给我滚蛋！”

关键和父亲下意识地停住脚步。只见一个穿着深蓝色旧棉袄、戴着狗皮帽子的老校工，佝偻着背，像只受惊的耗子一样从那小门里跌撞出来，怀里还抱着几块煤，脸膛憋得通红，嘴唇哆嗦着，却一个字也没敢回。门里紧接着探出一个身影，堵在门口，像截粗壮的树墩子。

那人五十岁上下，身板厚实，裹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军绿色棉大衣，领子竖着，遮住小半张脸。露出的部分，颧骨很高，脸颊上有几道深刻的冻疮疤痕，一双眼睛不大，此刻却瞪得溜圆，眼白上布记了通红的血丝，喷着怒火。他手里抓着一把巨大的煤铲，铲头还沾着湿漉漉的黑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