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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看就要给县里的百姓添麻烦了,阿柿和陆云门拐上了山坡,走到了附近的一处无主的果林,在一棵密密匝匝开着繁花的柚子树下,为红狐挖了个坟。
见陆云门一个人用匕首挖得更快,阿柿便抱着陆云门的水囊,去山泉的石隙间接了干净的水,带回来尽力为红狐清洗了尸体。
随后,两人一起将红狐放进了坟坑,安静地将它埋葬。
阿柿双手交叠、轻放在红狐的坟包上,头颅微垂,双目闭合,默默地开始念颂。
世间慢慢沉寂下来,林中的光与尘缓慢地流淌。不多时,陆云门的头发便被阳光晒得发烫。
他微阖着眼睛,心中忽然怀念起长安家中的小榭,想要坐在那里,边听着游鱼拍水边看书。
骤然,风向一转,狂风扑面大作。
陆云门睁开双眼。
树林中的无数枝桠随风斜斜扬起,两人面前的柚子树也被劲风刮得晃动,许多颗小而沉的柚子花咚咚咚地落了地,还有一颗对准了阿柿的后脑,直直砸了下来。
想起她上次被花骨朵砸中后的样子,陆云门抬起手,将那颗柚子花接到了手心里。
同一刻,阿柿的颂念结束了。
她“呼”地吐出一口气,扬起头,随后便奇怪地看向陆云门,似乎完全不知道他在她头顶举着手做什么。
她眨了眨眼睛,倏地“福至心灵”!
“你……”
她的眼睛亮起来,声音里的雀跃根本藏不住。
“你在为我遮太阳吗?”
陆云门看着她,没有说话,只是把手中接住的花亮给她看,示意她,他只是在接花。
可阿柿却没有一点会错了意的灰心。
“柚子花!”
她看着他的掌心,仍旧朝气蓬勃地在开心。
“对呀,我差点忘了,把这种花放进汤桶里,可以祛除身上的异味!”
她对陆云门扬着脸,笑得两颗白色的小虎牙齐齐亮了出来。
接着,她马上蹲在地上,捡了一满怀的落花。
16
可即使抱着一满捧香气四溢的花,但以他们如今脏兮兮的样子,也实在难以走过大街、回到各自的住所。
看天色尚早,陆云门领着阿柿找了户附近的农家,向农妇租了两个汤桶,又借买了两套干净衣裳,打算沐浴整洁后再上路。
因为拿到的钱十足,农妇将一切都准备得很妥帖,除了她拿给阿柿那件的衣裳——
她拿给阿柿的,是她自己平日里穿的宽衫。
农妇膀大腰圆,身量颇为高大,而阿柿虽然长了张圆润润的脸,但骨头架子并不大,那件宽衫到了她的身上,如布袋似的垮着,袖子连着挽了好几道,却还是不能把整只手利落地露出来,后来穿上的裤子更是裤腿长得拖了地,完全就是个偷穿大人衣裳的小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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