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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仅剩下最后一丝理智,以“要体面沉着,不能丢脸”的名义,牵着他成为一个虽然僵硬却也还算得体的木偶。
“谢谢,谢谢大家的支持和信任。”
每个人的脸孔都在灯光下变得模糊,映入他的视线就变成了一张张微笑的嘴。
模糊的面目,唯独笑着的嘴是明确的——如此友好,如此充满善意,如此满含祝福或迫不及待的谄媚。
无论那个人身份如何,曾经与他是否有过不快,是否看不起他......现在他们的嘴就像复制粘贴一样地咧开着,向日葵般随着他转头,露出笑容。
啊......
不知道是谁推着他走到了更中间的位置。
啊......
连地毯都变软了。
他深一脚浅一脚,好像深陷在棉花里,又好像飘到了空中。
“董事长还不说点什么!”
“说什么啊,晚上还有更盛大的宴会等着董事长呢!”
“正餐应该留到晚上!董事长上任时可都是有演讲的!”
“不知道董事长有没有提前准备好演讲稿呢哈哈哈。”
“温总,以后可就靠你了。”
......
声音围绕着他,目光围绕着他,“董事长”“温总”围绕着他。
再也不是小温总,再也不是小温先生,再也不是可有可无的慈善大王。
啊......
这就是真正的上位者,这就是真正的权利的滋味。
——“该说的话会留到晚上的,今晚的宴会,不管你们有什么行程,可都一定要留下来——为了让员工看到我们集团的欣欣向荣......”
他说着轻松得体的话,垂在身侧的手在发抖于是不得不揣进裤兜里,而正在发出声音的喉咙已经没有知觉。
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什么。
脸上镇静的笑就像硬贴上去的面具。
思绪在云端,在乱流之中,找不到一点确切的内容。
只有零碎的,混乱却又激昂的感慨。
这是真的吗?
他真的等到这一天了?
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!
就像做梦一样。
不,不不不......这不是做梦,这绝不该是做梦。
这才是他该过的日子。
这才是正确的,应有的,理所当然的生活。
而命运却迟到了这么多年。
是老天欠了他,是老头欠了他。
而他,费尽心血,终于把这一切拿回来了!
酸涩又灼热的眼泪直冲眼眶,却被他死死压住了。
——决不能在这种时候掉眼泪,会让人觉得他迫不及待,对这个位置无比在乎。
他是从容的,他是为了儿子,才不得不担起这个位置。
所以他的反应一定是云淡风轻。
想到“儿子”,温荣的视线下意识就往那个位置偏了过去。
他又对上了温璨的眼睛。
微微一怔的同时,有一股奇怪的感觉从心底飞快窜了过去——他今天和温璨对视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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