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锁定、然后放大,直至其他一切都成为模糊的一片,只有他的脸,他的表情,他的每一分姿态,被他用目光雕刻成栩栩如生的活人像。
脚下不是前进的步伐,而是瞬间作永恒的凝固。
他每往前走一步,就有一尊这样的活人像在空荡荡黑漆漆的心里成型,再咚地一声驻扎。
哒、哒、哒——
泛着点水迹的皮鞋停在了长椅前。
咚、咚、咚——
停下来的时候,这个人死狗般的嘴脸情态,已经变成他心底密密麻麻无数尊丑陋落魄的雕像。
温璨俯视这个人,与他目光相对。
背着光,他的眼神一分分一寸寸变软,变得温和而充满担忧,还有许多许多的痛苦。
“爸。”
很长时间没有喊过,他也以为不会再喊的称呼,在这一刻却如此顺理成章脱口而出了。
恶心翻涌而上的同时,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意与轻松。
原来也还好。
他一边看他一边轻描淡写的想。
一个客观事实而已。
看在一切即将结束的份儿上,就当是纪念好了。
纪念他即便如此也是个父亲。
纪念我即便如此是个儿子。
纪念我们即便如此,也依旧是一对血脉相连的父子。
再用这纪念为他的人生送葬。
“爸。”
他担忧地蹙起眉:“你还好吗?爷爷怎么样了?”
就像一个硅胶做的逼真人偶成精了一样,温荣的眼珠好一会儿才转过来,有种呆滞却叫人恐惧的非人之感。
而等他不知神游到哪去的魂魄归位,这个酸菜般皱巴巴的人才逐渐膨胀起来——被怒火,被歇斯底里的疯狂膨胀着,脸和眼睛都仿佛要膨胀到龟裂,四肢和身体也恨不得用每一寸皮肤每一处关节来表达、来喷出愤怒。
极致的情绪之下,甚至连发声都变得困难。
他只是抬起手,重重地抱住了自己的头,然后整个身体都屈起来,蜷缩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弹出去的弹簧,可他迟迟没有弹出去,而是积攒着巨大的压力,从五脏六腑,从喉咙里逼出嘶哑而不成字句的怪异声音。
说是怒吼却不够音高。
说是悲泣又不够伤心。
那更像是浑身被挤压到快baozha时而发出的扭曲的呻吟。
“啊......啊......呃......啊啊啊啊......”
这怪异的表现将保镖的目光都吸引过来,又悚然地收回视线一动不敢动。
空气仿佛要压到地面。
温璨担忧地按住他的肩膀,连声询问,可没人看到他勾起来的嘴角,以及阴暗含笑的眼睛。
“没事的,爷爷一向很注重身体,连生病的时间也很少,肯定不会有事。”
温璨拍了拍温荣的肩膀,见他情况实在不好,只能去问一旁站着的老管家:“抢救多久了?”
“已经三十分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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