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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荣:......
他不确定温璨到底看没看见,在极度慌乱之下先下意识扯起嘴角喊了一声:“阿璨下来了......什么时候下来的?”
“......”温璨垂下眼,抬手按住又要合拢的电梯,这才操纵电梯出来了,“刚下来,你和爷爷在吵架吗?”
他语调很平淡,似乎对此并不关心。
温荣又勉强扯了下嘴角:“我哪敢跟你爷爷吵?都是他在骂我教训我。”
他一边说一边拿起自己的衣服,略显慌乱的说:“你晚上陪你爷爷吃饭吧,爸有个应酬,要出去了。”
温璨淡淡说了句好,还多叮嘱了一声少喝酒。
温荣有些惊喜的看了他一眼,说了句“难得听到你关心爸爸”,他看起来倒想因为这么一句话而留下来,却又忌惮或者是闪避地迅速扫过脸色惨白的老人,最后还是迅速离开了。
等到温荣走了,温璨才慢悠悠驶着轮椅来到老人身边,转头凝视他:“爷爷,您这是在干什么?”
老人像个机器人一样慢慢转头看他,眼里至今都没有除了震动以外的任何情绪,直到对上孙子那双漆黑的、似温和又似冷漠的眼睛。
温璨的声音柔和地传到他还在嗡嗡作响的耳边:“你和我爸真的没有吵架吗?我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我爸把烟灰缸放下了——他总不能是想砸您吧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否认甚至是在清醒之前完成的,而老人一个哆嗦清醒后,却毫无后悔地继续肯定了这个回答,“是我想揍你爸,他现在当董事长了也不愿乖乖挨揍了,给我抢了过去。”
温璨看着他。
因为坐着轮椅,年轻人的眼睛是从小往上看的。
光落在他瞳孔里,像两块纯黑色的冰珠,无比沁凉地滚入人的视线,仿佛还要一直穿进人的脑袋、心脏里,直到看清这副苍老身躯下的所有情绪和思想。
温胜天没有避让。
他用他见多识广的心胸和经验稳住了心跳,稳稳地看了回去:“怎么?你以为你爸还敢对我动手?”
玩笑般反问出这句话的同时,老人感觉一股极难控制的悲哀和酸涩海啸一般涌上了心头,他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。
却在那一瞬间感到被那双眼睛彻底看穿了。
但温璨收回视线,只是平静的说:“不,他当然不敢。”
脑海里回想起那个夜里叶空所问的问题——“你活到现在,最不愿意回想的画面是什么?”
他操纵轮椅往餐厅走,垂目低头间,嘴角泛起一个浅如涟漪的笑。
眼前画面在闪现——是电梯好几次开合间,门外如电影画面一样一次次出现的险恶对峙。
在被管家发现以前,他就一直坐在那间电梯里,沉默地看着也听着一切发生。
而现在,他突然很想知道,如果问老人同样的问题,他的回答会是什么,他的回答里,会不会就有刚才那些画面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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