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淮市的秋夜,风里裹挟着凉意。
一辆线条冷硬的黑色轿车无声地驶离灯火辉煌的市中心,碾过郊区坑洼的路面,最终停在一座废弃化工厂锈迹斑斑的铁门前。
荒草在车灯惨白的光束里摇曳,投下鬼魅般的影子。
车内,左司禹靠在后座,指尖在手机屏幕边缘无意识地摩挲。
屏幕冷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,那双惯常噙着戏谑或暴戾的桃花眼,此刻却沉静得有些过分。
界面上,是与陆惜棠的聊天记录。
最后一条,是他发出的,关于这个月清寰地产开发公司全部营收的转账通知。
上面孤零零地躺着一个系统自带的、毫无温度的爱心符号。
那是她的回复。
他盯着那个符号,时间仿佛凝滞。
车厢里弥漫着昂贵的皮革与须后水混合的气息,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一种近乎焦渴的烦躁。
像有无数细小的虫蚁在啃噬。
他想再打些什么,手指悬在虚拟键盘上,删删改改。
“在干嘛?”——太蠢,像摇尾乞怜。
“为什么不回消息?”——更蠢,带着质问,只会把她推得更远。
“想见你。”——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。
这念头本身,就让他觉得自己像条被她牵在手里的狗。
最终,他烦躁地摁熄了屏幕,将手机重重丢在身旁的真皮座椅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
车窗外的荒凉夜色似乎更浓了。
他降下车窗,深秋凛冽的空气猛地灌入,吹散了车内暖气的沉闷,也吹得他额前几缕不驯的黑发凌乱。
“到了,左总。”前排司机的声音恭敬而刻板。
左司禹推开车门,长腿迈出。
定制皮鞋踩在碎石和枯草上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铁门发出刺耳的shenyin,被他身后的黑衣人无声地推开。
废弃厂房内部空旷得能听见回声,弥漫着陈腐的铁锈、机油和灰尘混合的呛人气息。
几盏强光射灯突兀地亮着,将中央一小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,更衬得四周阴影浓重。
光柱的中心,是一张与这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、宽大奢华的丝绒沙发。
左司禹走过去,姿态随意地坐下,身体陷进柔软的靠背里,长腿交迭伸直。
他身上的黑色羊绒大衣质地精良,剪裁完美贴合着肩背流畅的线条,与周遭的颓败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他微微抬了抬下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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