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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人都愣住了。
“怎么会……三娘不是说,这是一间普通的屋子吗?”黎恪皱眉。
“的确,怎么会是坟地……”黎三娘面色一白,“我们总不可能走错了吧?”
在她眼中,翻过门槛后,入目皆是漫山遍野密密麻麻隆起的坟包,惨白刻鲜红扭曲红字的坟碑一个接一个挨挨挤挤,不知有多少数。
“坟地?”九公子一怔,“我看见的,是一座荒废的宫殿……”
蛛网密布,厚厚尘灰覆盖住鲜亮的器具,金亮色青铜鼎生了绿色铜锈,艳丽纱幔重重叠叠,覆住一殿荒凉。
他甚至掩住口咳嗽几声,挥挥眼前灰尘,不叫自己呛住。
“我看见的,是一片花田。”黎恪同样怔怔说道。
是他在家中见过的花,层层叠叠开了满满一大殿。
妖娆、艳丽、血红的花,叫他忍不住去想,这些花如果拔起,是不是底下都缠着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?
“我们看的都不一样。”黎恪很快反省过来,“或许,这和我们自身有关,我们心里念着什么,就会看见什么。”
他忍不住去想,姜遗光在这殿里,会看见什么?
他回头去,刚想问黎三娘,扭过头的瞬间便生了一背冷汗。
方才和他站在一起的几人,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就连他背上的兰姑也不见了。
“九公子?三娘?”黎恪高声叫他们。
没有任何回应。
一片静悄悄,漫山红花轻晃,甜得发腻的香气扑来,如丝如绵,勾勾缠缠,绵软又汹涌地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。
阴冷的,令人不安的死寂。万花丛中,藏着冷厉杀机。
黎恪很快冷静下来。
他知道,自己必须渡过这片花海,走到正中,去找兰姑说的那棵树。
但是……
他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。
蕙娘之事,是他一生之痛,他能忍受自己为奴仆为人犬,但他到现在都无法释怀妻儿出事。
现在,他又想起来了。
想起自己的孩子,是怎么被蚂蚁啃食了内里,只剩一层皮的。
“乔儿……”
黎恪仰头望望,下定决心,往花丛中走去。
他小心地试探地踏出脚,踩下去,踩在了柔软的有些滑腻的泥土地上,微微下陷,却也站稳了,没有落下去。
一步一步,往前走。
这片花海,好似无尽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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