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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一点阻碍的,城楼尖顶被轻轻压了下去。
碎石零乱簌簌下落,城楼渐渐崩裂开。
与此同时,姜遗光终于来到了整座巨大王宫正中的宫殿外。
门槛都比他高。
和这些东西比起来,他们实在太小了。
可和那只落下的手的主人比,那些牲畜也不过是渺小蚁虫。
大门打开了一条缝。
仅仅是一条缝,可也足够他俩并排进入。
姜遗光带着兰姑爬上了足有两人高的门槛,翻过去后,背着她一跃而下,落在昏暗屋内坚实的地面上。
手掌继续下落,王宫四角最高的四座城楼塌了一半,飞鸟走兽皆惊惧奔逃,大多已经逃出了那只手覆盖的范围。
唯有人还没能逃走,甚至因着走兽们奔逃,又被踩死不少,血肉模糊扑了一路。
“逃不出去了……”黎恪被姬钺强拽着,他虽不是文弱书生,可也比不过姬钺这个练家子。姬钺没抛下他自己跑,他心中感激,可却也不愿意自己拖累他。
更糟糕的是……即便没有自己,姬钺也逃不掉。
他们所有人都逃不掉,除非那些牲畜们愿意带他们一程,可它们又怎么会愿意呢?
“跑不出去也要跑,总比在原地等死来的好。”姬钺脸色发白,头发乱得不成样子,他说,“就算要死,我也不要白白在这儿等着。”
黎恪苦笑一声。
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:“九公子,还是把我放下来吧,既然跑不掉,或许……我命该如此。”
“我命该如此……”
没有退路可言了,除非这只手的主人大发慈悲收回,可它仍在往下落。
他们的反抗、逃跑,都显得如此可笑。
“我想起来,我年少时不懂事,用烧热的水浇在家中蚂蚁洞里,那些蚂蚁不断逃,依旧逃不过。如果它们也有神智,和此刻的我们何其相似?”
他用力挣了挣,从九公子背上下来。
姬钺实在疲惫,还真叫他挣脱了,他自己也腿一软,坐倒在地。
怔怔地,望着头顶落下的手掌,目光绝望。
“九公子,我知道你很想活着出去,我也想……”
“但我明白,我逃不过。”黎恪声音嘶哑,“你知道的,此劫因我而起,是我收了那个鬼魂,如果我死了,幕后恶灵会暂且收手。”
他直直地看向姬钺,忽然大笑起来,笑着笑着,眼里盈满了水光。
“姬钺。”他头一回直呼九公子名讳,“杀了我,你们才会有活路,至少现在不会死。”
姬钺阴沉着脸,一言不发。
“不过一段旅途而已,满打满算至多两个月,两个月认识的友人的一条命,换四条,值了。”黎恪劝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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