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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闪开!”
钟白咬了咬牙,他是从小伺候殷稷的人,最知道殷稷的脾气,一听就知道他是生气了,可他还是不能让路。
他原本就是个奴才命,是因为跟对了主子才有机会脱去奴籍,过上这种体面日子,可也是因此,他绝对不能让殷稷出事。
“您真的不能往前了,营地刚刚才遭了刺客,正是混乱的时候,说不定就有人会暗中动什么手脚,您......”
殷稷一把推开他,拔腿就走,钟白却再次拦了上来,他态度坚决:“您真的不能去,您没发现这里值守的禁军都不见了吗?一定是出事了,你身上还有伤,蛇这种东西有凶性,万一......”
“谢蕴怕蛇!”殷稷低吼一声,一把抓住钟白的领子,“她很怕蛇,这种时候朕不去,谁管她?”
钟白一时哑然,当年他们还在萧家的时候,殷稷脾性温和,什么都不会生气,可唯有谢蕴是他的逆鳞,容不得旁人说一个字的不好。
他头一回和萧家子弟起冲突,就是因为对方编排了谢蕴的闲话,说她看着正经,内里风骚云云,不少世家子弟都是如此,人前人模狗样,背地里什么腌臜话都说得出来。
殷稷以往只是不参与,那次却是十分凶狠的就动了手,一个砚台砸得萧安头破血流,事后萧安在床上躺了几天,殷稷就在他院子里跪了几天,满萧家上下,没有人一个人为他求情。
哪怕他们明明知道,那时候殷稷已经和谢蕴定了亲,所作所为是人之常情。
事后殷稷的膝盖落下了病根,时不时会疼一下,可他却从未说过后悔两个字。
因此那个名字一出来,钟白就知道自己拦不下他。
他叹了口气:“臣给您开路。”
殷稷什么都没说,只不轻不重地锤了他肩膀一拳。
两人都不敢耽搁,一路疾行,钟白明明是想挡在殷稷身前的,可只是发了个烟花搬救兵的功夫,就被远远落下了。
“皇上,您慢一点。”
殷稷哪里敢慢,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谢蕴被蛇群围困时的惊恐无助,以往刻意压制无视的担忧,陡然间破土而出,疯狂啃噬着他。
谢蕴,我马上就到,等我。
他抬手夺过钟白的刀,跑得更快,眼看着谢蕴的营帐出现在眼前,他顾不得周遭密密麻麻的蛇,抬脚就往里冲:“谢蕴,我来了,你还......”
激动的呼喊戛然而止,殷稷的脚步也跟着顿住。
他看见了谢蕴,她的确被蛇群围困着,可情形却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,她没有惊恐地缩成一团,也没有因为恐惧而掉眼泪。
她就站在蛇群里,不远处的火盆将她脸上的木然和血迹照得清清楚楚,然而更清楚的,是她两只手里各自抓着的半条蛇。
是的,半条,不是钟白那般拦腰斩断的半条,而是自蛇吻处硬生生撕裂的半条。
蛇身猩红的血肉混着内脏啪嗒啪嗒往地上掉,场面难以言喻的血腥和暴力,又带着诡异的美感。
殷稷有些傻了,他设想过很多情形,但绝对没有这一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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